朝言

【云次方】将圆未满

      

       阿云嘎病得厉害。

      他听到大龙和川子在他身旁走来走去,拖鞋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细微声音裹挟模糊的交谈声不断地涌进他耳朵里。

      门外客厅里电视机开着,不知道是哪部综艺,男男女女的笑闹声不时地响起,只是音量被人调到了最低,听不真切。厨房里有饭菜下锅的声音,噼里啪啦地轻响着,夹杂着笃笃的切菜声。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小船,在梦境与现实的缝隙中穿行而过,忽而上,忽而下。恍惚中房间中那些细微的声音被掩盖而去,舞台的灯光迎头照来,人们在舞台下高声欢呼着,尽力地喊着他的名字。那些声音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那样,齐齐向他涌来,汇聚于他的肩膀之上。

      他是如此爱着这片舞台,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此刻他却感觉感觉到内心无比的空洞,喉咙紧缩,就像是饥饿了许久一样,那种类似于饥饿的感觉让他眼前模糊一片,双腿发虚。阿云嘎试着抚摸自己的心脏,那种麻木虚软的空荡感中混合着暗流汹涌的恐惧,让他误以为自己的心脏开了个大洞。

      他几乎是惊慌地回过头去,然而舞台的另一端,只有一片被灯光掩盖的黑暗。

      空无一人。

      “……嘎子,嘎子。”有人的声音远远地像一条小鱼一般游入他的梦境,他恍然不知是谁,却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双手轻轻握住,这个梦就这么渐渐融化淡去了,阿云嘎睁开眼,天花板上的吊灯灭着,周围是一片暖融融的黑暗。

     “惊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你做噩梦啊,你看这冷汗出的。”

      阿云嘎转过头,郑云龙正准备帮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笑着,嘴角就自然而然地弯弯翘起,黑暗中他的轮廓被模糊得柔软而温柔,那双眼睛倒映着窗外的灯火,就好像是把所有情绪都揉碎了撒在瞳孔中,静静地如一片洌滟的水光。

      怎么会有人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这么亮?阿云嘎仔细回想着,当年的自己也曾在不少个伴着呼噜声的黑夜与这双眼睛对视,也不止一次地被这双眼睛无情地翻过白眼。

     而最重要的是,这双眼睛,还和郑云龙他当年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

       

      那时的阿云嘎是一粒普洱茶,总是沉默地沉淀在杯底,远远地传来一股苦香气。他生活里像块背景板,在舞台上却是颗拖着尾巴的恒星。

      大学刚开始,所有人都很识趣,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他活跃在同学们闲聊的只言片语里,永远贴着“拼命”,“努力”的标签——因为他下垂的嘴角,不标准的口音,一身灰暗色彩之下怎么也藏不住的一点傲气,让他好像不与常人活在一个世界里。

      阿云嘎不是不向往轻松惬意,他只是知道,“拼命”是自己最拿手的技艺。他就像一个混进一群孩子里的成年人,机器一样略显麻木地规划着自己的人生。

      郑云龙则完全相反。刚认识那几天还谨慎地收敛着一身傻气,闷着头半天接不上一句话。与几个室友稍稍认识些了,本性就藏也藏不住了。动不动就咧嘴巴伸舌头,让那时候的阿云嘎一度以为这人是个神经病。

      整个寝室里,郑云龙和阿云嘎是最晚熟络起来的,却是熟络得最快的。一开始两人搭话,郑云龙还端着些对阿云嘎的佩服,小心翼翼地像面对一个艺术家。后来熟了,就懂得发脾气了,动不动先翻个白眼,嘴上再怼几句。理亏了要求饶就先表演个骆驼斗鸡眼,混着几句“求你了……我错了……”就自以为蒙混过关。阿云嘎有时被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也顾不得什么稳重不稳重,幼稚不幼稚了,也跟着怼回去,汉语居然也在这种神奇的活动中奇迹般地好了不少。

      那时候两人从不为了日常小事认真吵架,都憋着一股气等着商量舞台细节,声音效果的时候点燃这炮仗。一顿吵下来能唬得全班以为他们两彻底游戏结束,结果人家没过得一天又揽着肩膀晃悠着上食堂去了。一来二去大家都习惯了——吵就吵吧,还能离咋的?

      阿云嘎就是那时候发现,郑云龙的眼里有和他一样的东西。

   

     

       几年过去,该熟的都熟了,而熟了以后,凡事就变得理所应当的多了。假期里面忙着《吉屋出租》音乐剧策划,歌词细节改了一遍不止,郑云龙一百多斤的壮士难得身娇体弱一回地发了低烧在家休养,阿云嘎理所应当地变成了给他送歌词本的那个人。

      到了家门口,郑云龙一开门,就从门后边窜出来个小孩,剃着小寸头,手里拿着把旧得快要粉身碎骨的塑料小手枪,一看就是被小时候的郑云龙传下来的玩具。

      阿云嘎沉默地看了那小孩几秒:“你生的?”

      “我生个biang,”郑云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亲戚家的,好歹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勉强让他在我这住一晚上。”

      阿云嘎边换了拖鞋,边批评他:“小孩面前你文明点。”

      郑云龙关了门回沙发上身娇体弱地一躺,闭着眼不太在意地说:“他北京人,听不懂的。”

      阿云嘎“啧”了他一声,在他家装药的盒子里摸出几包冲剂,提着问他“你是不是发烧喝这个?”

      郑云龙瞟了一眼那药,摆摆手让阿云嘎自便,那眼神,活生生一个大爷。阿云嘎想着自己来之前他左右是不会自己乖乖吃药的,也懒得和一个疑似烧傻了的人计较,经车熟路地到厨房泡水去了。

      等他泡好了药和自己的茶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听见郑云龙在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

     “你别现在不听我的,你叔叔我是有经验的,对一个人来说,脸是很重要的,气质也是很重要的,钱当然也是很重要的……”

    “可是这些你都没有啊。”那个小孩抬着头直视郑云龙的双眼,特别真诚。

     郑云龙沉默了,阿云嘎憋笑憋得差点得把头掉进郑云龙的药里。

      “我是没有这些。”郑云龙冷静地摸了摸小孩的头,“但我有有趣的灵魂。”

      “将来有人会有美丽的皮囊……和钱,我们就是天生一对儿。”

      阿云嘎想哈出声来,被郑云龙的一个梭子眼制止了。

      阿云嘎把药放在茶几上,问他:“你们刚才讲啥啊?”

      郑云龙撑着脑袋,要睡了的样子,说:“教他怎么找到将来的媳妇。”

      阿云嘎和他对视一眼,笑出声来:“你神经病啊?说这个干嘛?”

      郑云龙却不接话,嘴里哼了几句敬酒歌,一口干了那杯药,倒头就睡。

     晚饭过后,郑云龙执意要出门溜溜,坚持说发个低烧没什么大不了。

    入了秋的北京还带着暑气,郑云龙的那个小房子楼下是一条细长的单向车道,两旁种了了银杏树。郑云龙就特钟意这两排树子,一手牵着小孩,一边仰着脸望着某一棵树的树梢,看泛着金黄的叶子在风里打了几个卷,又悠悠地落在地上。远处有个小广场,一群大妈节奏感强烈的广场舞音乐由远及近地传来,天空将将擦黑,一辆老式的自行车叮铃响着从他们身边经过,地上的树叶在车轮底下咔嚓作响。一个老人的自行车停在路边,自行车上的白色塑料盒子上用红字写着“老冰棍”。

      小孩牵着郑云龙的手软软劝着:“我是真热,热死了龙叔,吃个老冰棍!”

      郑云龙看了眼那个摊子,拉着小孩就要过去,阿云嘎一把拉住他,“就买一个,你不许吃。”阿云嘎自己是有些适应不来老冰棍糖水一般的纯粹甜味,郑云龙买老冰棍从来没有他的份。

      郑云龙发着烧,也没力气去驳他,点了点头拉着小孩就走了。阿云嘎看着那俩人买好了冰棍,却还半弯着腰嘀嘀咕咕不知道干什么,顿时觉出不对,等他赶到时,小孩手里的冰棒已经被郑云龙吃去了半根。

      阿云嘎简直气笑了,一脚蹬郑云龙屁股上,“吃!吃死你算了,刚吃完药你别想好了你!”

      郑云龙却像是被他踢中了笑穴,活像一只打鸣的公鸡,咯咯咯地停都停不下来。他们两像是讲相声一样打着鸣往前走,只留下了一个多余的小孩在原地看着半截儿冰棒独徘徊。

      笑着笑着,郑云龙就知道笑出事了。刚吃完晚饭胃里还暖着,他这半截冰棍一口下去给激着了,来势汹汹的生理反应让他只想立刻蹲进厕所里。

      他拉着阿云嘎,小声跟他说:“看着点孩子,我去趟厕所。”说完就跑,一点都不身娇体弱。

      刚赶到的多余小孩问阿云嘎:“我龙叔怎么啦?”

      阿云嘎嗤笑一声:“他饿了。”

      还没跑出几步的郑云龙愤怒地回过头来大骂:“biang的阿云嘎!!”然后头也不回地奔着公厕冲刺而去。

      多余的孩子举着冰棒一脸迷茫。

     被留下的阿云嘎捂着肚子笑弯了腰,那笑声让他比郑云龙更像一只打鸣的鸡。

      

      

      于是时针悠悠地转了几个圈,毕业大戏《吉屋出租》即将开演。

      那天的郑云龙简直像是被放到蒸锅里的蚱蜢一样,远远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有多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第一次登台。

      阿云嘎安慰地握住他的手,郑云龙的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至于吗?紧张成这样了啊龙儿?”阿云嘎已经在戏里,不自觉地带出来一股娇俏,他温柔地笑着,郑云龙却知道,这个笑容是属于angel的。

      郑云龙少有的沉默了,他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阿云嘎,又像是通过阿云嘎来沉思着什么。周围人来人往,阿云嘎由他看着。

      “走吧。”郑云龙把手抽出来,转身上台。

      他是在舍不得什么呢?舍不得毕业吗?

      阿云嘎想着。他看出了那个眼神里的不舍,虽然只有淡淡的一点。

      

      演出快要过半,几个同学对着台下寥寥无几的观众演得卖力,阿云嘎自己也穿着高跟鞋满场跑。眼妆被汗湿得满脸都是,粉底的味道随着汗水被带进了嘴巴里,假发乱七八糟。所有人都按着流程忙得团团转,阿云嘎一边专心表演着angel,一边却莫名特别想停下来,特别想找面镜子,找块粉底,再来只口红,没有人给自己补妆,自己也可以动手试试啊。

      美丽的angel,那个值得与他渡过一生的angel,不应该是满脸汗湿,近看了还有点胡茬的自己。

      可是青春就这么过去了,就像这无法停下的音乐向前流淌着。那些被渡过的时间好像那么的漫长,然而回头看去,却就像只过去了一瞬。

      就是郑云龙吻上他的那一瞬。

      台下的人都疯了,潮水一般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灯光照得他眼眶酸涩。他感觉到自己生命里缺失的那种充实感一点一点被填进胸膛里,心脏胞涨得让人想哭。

      或许有那么一秒,他脱离了angel。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表演好像没有了界限,周围的人群失了声,世界一片空白。

      那样的充实感,就好像无论他走向何方,站在哪一个舞台上,这个人都永远会用一双安宁的眼睛注视着他,永远会陪在他身旁那样,让人抓心挠肝地渴望。

      

      《吉屋出租》一演完,压抑了几个月的音乐剧系沸腾了,张罗着的席面热闹非凡,男生女生都撸着袖子,耿着脖子往嘴里灌酒。

      灯影摇晃,众人齐声唱起《season of love》,又唱起《那些年》,开始还好好的,可唱着唱着就哽咽得连音都找不全。许多人喝高了,大着舌头不知道唱到了哪个调上,全奔着highC唱,有人哭着说着:我可真他妈的喜欢你啊……有人笑得像朵金花:将来劳资必然是A角儿……听着跟哭丧没什么两样。

      可正是青春的最好模样。

      后来喝倒了一片,剩下的残兵连人都差点驼不起,大家互相搀扶着游魂似的晃晃当当走了大半。

      阿云嘎平时一般不碰酒,今天沾了一口,此刻红着眼眶,清醒得不得了。郑云龙酒量向来是好,可也抵不过今天这几杯二锅头。无力地扒着桌子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登时怒了,朝着空桌子嚎:“谁搞我?!谁给我喝的鹤顶红?!”

      旁边老板犹豫再三,上前扶他,他瞬间安静了,端庄坐好,二郎腿一翘,文静道:“不用扶,我能走,谢谢您。”

       阿云嘎彻底无语,只能跟老板说:“他跟陌生人都有点端范儿,但脑子是没问题的,谢谢您啊。”

     老板尴尬地笑了下走了。

     同寝的两个兄弟将要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阿云嘎千万把人看住了,好好送他回家。

      那时候阿云嘎瘦,郑云龙又是个脸比心宽的,两人这60斤的体格差摆在那,阿云嘎废了半天劲,把人挪动半寸,远远一看,活像一只牙刷搀扶着他的牙缸。

      郑云龙嘴里嘟嘟囔囔的,不肯走,被阿云嘎半抱半拉地,愣是拖行了十几米。

      阿云嘎那时也不是个脾气好的,再加上那个掺杂情感过多的吻,此刻心情简直复杂得难以言表。他扶正了蹲坐在地上的郑云龙,想抱着他继续走,手指在经过他的脸颊时,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他哭了。

      阿云嘎愣了,连忙抬起他的脸。郑云龙像在上台前那样,不说一字,静静地看着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而安宁,就像他在台上给所有人的形象一样。他哭起来只是眼眶红了一点点,可眼泪却悄无声息地淌着,一点抽噎声都没有。两只眼像是漏了的水龙头,阿云嘎给他擦了又擦,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耳边有什么声音震耳欲聋地一声声响着,阿云嘎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在颤抖,他只觉得指尖特别滚烫,要烫到心里来了,只觉得那个声音聒噪得不行。

      郑云龙看了他一会,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把头靠在他肩上,衬衫很快被濡湿了。阿云嘎试着抱他起来,只觉得他像一块棉花糖一样软。

      “嘎子啊,你怎么这么瘦啊。”郑云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来着点温热的气息。

       他像拍小孩一样拍了拍阿云嘎的后背,就像即将睡着了那样,用有点叹息的语气轻声说:“你这骨头,硌得我真难受……你怎么连我都扛不起?快多吃点吧,壮点。”

       “你不再壮点儿,谁来带我回家啊……”

      啊……阿云嘎忽然明白了,那样震耳欲聋的声音,原来是自己的心跳。

      可是,还没等他想清楚,理明白,郑云龙铺盖一卷,行李一提,无声无息地飞上海去了。

      之后两人常常见面,但那一晚之前的时光,就像是一个未来得及说清的故事,被人匆匆画下了句号,掩盖一般地翻到了下一页。他们被迫着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继续走着这条铺满银杏叶的路,尽管脚下凹凸不平,前路不清,但阿云嘎欣慰的是,郑云龙的眼睛一如当年一般燃烧着熊熊的热爱,他仍能从他眼睛的倒影里找到自己像在大学一样为了音乐剧而拼命的身影。

      他们的皮囊都已经变了样,灵魂却从未变过。

     

     阿云嘎躺在床上,郑云龙正帮他擦去他的冷汗。阿云嘎不自知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如果时光回到那一页还没有翻过之前,回到他们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暴露在闪光灯下之前,在生活还很单纯,不需要考虑前程事业之前,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想问,想说——

     

     他会问:大龙,在你眼里我是否有了好看的皮囊?

      他会问:大龙,你在不舍什么?

      他会问:大龙,我错过你了吗?

      他会问:大龙,你仍在我身边吗?

      他会紧握着他的手,真诚地对他说:大龙,你是我的光啊……

      

      “你到底做什么梦半天了还反应不过来?”郑云龙扯了他的手一下,不算大的力道,将他从回忆中生生扯出来。

      阿云嘎仗写自己生病,将自己声音里的一点哽咽用嗓子不好掩盖:“梦到了一个……空空的舞台。”

      “台下没有人吗?”

      “……有,人很多,特别吵。”

      “然后呢?”

      “我就是觉得心慌。”

      “你这什么鬼梦?”郑云龙哈哈笑了一声,吐槽道,“要不你回炉重做一个,进去以后仔细看看,说不定我在后台站着,你一回头就看得到那种。”

      阿云嘎望着郑云龙,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眉眼。

      “你会永远爱着音乐剧吗?”

      两颗心沉默地在黑暗中漂浮着,紧紧靠在了一起。

      “我会。就像你一样。”

      

      奇妙地,阿云嘎又回到了那个梦中。台下依然人声鼎沸,灯光尽数打在舞台上。

      阿云嘎回头望去,那里依然空无一人,然而心中缺少的那一块感情就像溯游的鱼群一样,又一次回到生命最初的那处地方。

      因为聚光灯之下,郑云龙举着一只话筒,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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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篇文写的正是嘎子说的那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但我们的情谊可能会更重”。

      本来想写一篇纯纯正正的小甜饼,可是呢,我始终对于真人cp都有一种不太敢磕的恐惧。其实之前一只也磕的是双云兄弟情23333

      但是最近有点上头,就搞了这么一篇出来,通宵手机打字打完的,5000多字吧,表达了我对他们的爱了。

      他们两吧,总给我了一种大龙先动了心的错觉23333 ,为什么叫《将圆未满》呢,是觉得他们的感情大约可以这么形容——

      恋人未满,友情以上,亲情正好。

      那种陪伴换来的感情,和惺惺相惜,这样形容能不能更靠近一点嘎子说的那种“更重的情谊”呢?

     嘎子渴望的陪伴,渴望永远,而大龙渴望双向的感情,两个人在这篇文里是不是是不是都有一些不圆满呢?

     但这就是生活嘛。

      我也稍稍幻想,在亲吻的一瞬间,在牵手,拥抱的一瞬间,他们会不会有谁也动了动心,即使只是一秒的恍惚?

      那我也就这么去想象他们的美好吧。

      我尽力地,把这篇文里的他们向我心中的嘎子和大龙靠拢了,谢谢大家看到这里。

继续闪耀吧,云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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